靖哥哥與蓉妹妹

不知道是不是曬太多太陽或運動過度,

昨晚心情一整個煩躁,

看著兩個頑皮一天的小孩又髒又臭,卻又不停地用黏乎乎的手向沙發上的自己示好

偶然的哭鬧聲加劇了神經的繃緊度

疲累,暈眩,心煩的感覺像朵揮之不去的烏雲,

總有種自己即將中風的錯覺.

忍不住催促老婆帶兩個小娃兒去浴室泡澡,想恢復片刻的寧靜,

可不知怎的,這空氣就讓你平靜不下來,

正想翻開本書轉換一下心情,

門外雨遮上傳來了滴滴答答的細語,

片刻後,蟄伏已久的春雷轟然地落在窗外,

大雨緊接著嘩然而下,本想享受的寧靜竟成了雷雨交響曲,

很奇怪的,從那聲落雷起心情反而平靜了,

繃著的臉,也隨著雨聲一點點地放鬆;

我ㄧ向是喜歡大雨的,而今年,驚蟄的日子來得有些晚...

總記得國小時夏天將雨的午後,

漫不經心地聽老師講著,眼光總偷瞄到操場對面福利社的天空,

等著黑雲亮起,閃過帶點粉紅的光晕,

然後數秒,一,二,三,四..隆!!

隨著傾盆大雨,遠方的球場也模糊在雨霧間,

本來死氣沉沉的教室總會頓時活絡起來,

空氣中彌漫著大雨獨特的味道,每個假裝認真的小毛頭總掩不住興奮,

期待著等會帶著雨衣來接自己的媽媽,幫我們穿上小飛俠的雨衣,

然後套上黃色的雨鞋,踩著水漥,牽著媽媽的手在雨中漫步回家,

那時我是愛雨的.

而我也記得國中時的操場,每當大雨,

總會變成黃澄澄的大泳池,下課鐘響大家一起橫渡過河到彼岸車棚,

然後牽著腳踏車,再回到及膝的水池中,

一不小心滑倒,也或許是踢到石塊,

縱然穿著雨衣,免不了全身溼個透徹, 然後同伴間促狹地嘩嘩大笑....

我還是很愛大雨.

雖然不知何時起,我漸漸忘記天天鐘聲響起的日子,

365天又是365天的過去,讓一天天的比重越來越少,

書本,運動,女友,工作,家庭,孩子...

每階段有不同的事,耗盡你近乎全部的心力...

但下起大雨時,總會讓我想起我,

曾在不同的地方,用不同的心情看著雨,

期待著不同的人與事.

初次從台南騎到墾丁的路上,

最後那十公里飄起了小雨,轉頭向一同騎了七個鐘頭的學長,抱怨了幾句天氣,

沒想到他學著那時正夯的海角七號台詞,故作驚訝地對我說,

"難道,你不期待彩虹嗎?"

小雨中的草原前,我想起那天的對話,

雖然那時候很想揍他.

前天帶著Agugu走在成大的校園,

夜晚中一間明亮的課堂顯得特別顯眼,

驅近一看,看到一群大學生正三三兩兩地嬉鬧著,

好奇的Agugu推了推已停下腳步的我倆,指著門口,告訴了我們她想進去;

老婆和我很有默契的笑了笑,

她彎下來對Agugu說,

"妹妹,那是和我們不同的世界,我們進去會妨礙到人家的,

有一天妳會大到可以進去,

爸爸媽媽曾經像他們一樣,但現在已經不適合了."

突然想起徐志摩曾寫過這麼一段訪桂不遇的話,

那村姑是這般跟他說的,

"客人,你運氣不好,來得太遲又太早,這裡就是..."

懂嗎,妹妹,我們太大又太小,很多事只能在對的時候遇到

公主與王子的世界只會在對的年齡出現,

我也期待著妳長大的那天,看著妳亭亭周旋於年輕男女間,

如同維也納宮廷成年舞會中翩然響起的藍色多瑙河,

我知道到時會很驕傲,也會有一點捨不得...

夏日驟雨來得快,去得也快,

窗外的雨聲漸漸低沉下來,

我突然期待起彩虹來了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