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哥哥與蓉妹妹

常有人說,太小的小孩不用帶出國, 回來他們也忘了,

是啊!有時問阿靖日本那些年的事,

他有時懂,但大多模糊,不記得自己曾到過京都,賞過櫻花,

我們記得,那年他兩歲;

有時問他美國那段浪跡天涯的日子,

他只記得他想記的,樂高樂園和海洋世界, 更多都忘了,

我們記得,那年他三歲;

你永遠不能確定孩子記得多少,玩了多少,

但你可以確定,你會帶著他的身影回來,而且很久很久...

(一歲六個月的妹妹,在瑞士)

就是這樣, 從帶小孩出國那刻起, 眼中的風景就變了個樣,

巴黎鐵塔不止是鋼鐵與噴泉, 有個小子在那兒跳著健身操,

阿爾卑斯山上的冰雪與圈谷也不是唯一, 有個女孩做了個小小的花指圈送給你,

就連火車也不只是過眼的交通工具,你記得有人穿著一黑一白的襪子在演黑白羊的戲碼,

每個如夢似幻的明信片畫面, 都多了個蹦蹦跳跳的小孩;

(在火車上表演我是黑白羊的阿靖,那年四歲半)

我們還記得那年在春日大社, 阿靖坐在路邊對著日本伯伯笑,

當我們起身往前時, 那伯伯從後方趕了上來,

拿著一隻剛買的冰淇淋, 比手畫腳說著我不懂的語言,就為了將這支冰淇淋送給小孩;

而每當回想起美國的日子,一定會想起他和媽媽在等爸爸下班的午後,

坐在聖地牙哥旅館旁的草地, 在溫暖陽光下, 聽著媽媽唸包姆與凱羅的畫面;

優勝美地公園裡我們在落葉溪水間盡情遊蕩, 大峽谷邊懸崖絕谷的驚心,

回想起來,那些日子如果少了孩子, 風景一定一樣美,看得更廣,更多,

但那就只是旅行,

好像少了點暖意, 少了點重心,和好多好多的回憶,

孩子在哪, 家就在哪,

在數百公里杳無人煙的荒原上,看著他的睡臉,給了我們勇氣與滿足,

很多時候,幸福不是你得到什麼,也不是多少美景可以衡量的,

而是看到給予的一切, 在在乎的人眼中所閃耀的光芒,

就這樣, 很多旅遊的景點很快我也忘了,

但想起孩子們轉頭調皮那畫面, 卻怎也忘不了.

(四歲半的阿靖和一歲六個月的妹妹,在瑞士)

這些年,朋友和我總不時講起一起去瑞士的日子,

但那不過就是我們眾多出國次數中的一次罷了,

可是,

那年有一對四歲男孩和女孩,有個不到兩歲的跟班小娃兒,

你很難不想起他們在湖畔山林間恣意的笑臉,

像我就無時無刻不想到哪兩個靠在一起的小屁股,

這一生也許就這麼一次啊,

下次,或許他們已是在乎形象的大孩子, 也或許是少男少女,

同樣的草原, 再也不會有同樣的畫面. 

帶孩子旅行,

會慢一點,  少玩一點, 但你會多看一點,多記一點,

有段廣告台詞, 巴黎最美的風景是人,

從來都是如此, 旅行最美的風景就是人,

在對的那年跟了對的人, 去哪裡都是最美的,

我說啊, 和孩子的旅行,永遠都沒有錯的時間,

因為每個那些年, 錯過就不再...

他們, 不知不覺就長大了.

(七歲的阿靖,日內瓦)